没看她一眼,就走出了房间。
苏小米跪坐在地上,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。
林曜,他对她,一直以来,就像对待一个妓。女,用完就扔,甚至从来没有在做完之后拥抱她。
外面“碰”的一声巨响,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海里,苏小米听到好几个人在喊“他跳海了,快抓住他!!”
鬼使神差的,苏小米站了起来,走到了窗边。
她看到林曜站在甲板上,手里拿着把鱼枪,正在瞄准什么东西。
“啪”的一声,鱼枪射了出去,海水里迸射出一股鲜红,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 。孙漠在旁边拍林曜的肩:“老大,你可真准。”
苏小米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。
那是个人,不知道为什么,苏小米就是确信,海水里面,是个人。
林曜,他犯罪,他杀人。
苏小米目不转睛地看着殷红的海水,她用力攥紧了手心的纸条。
当林曜回到房间的时候,苏小米已经穿上了衣服,正面无表情地收拾着碗筷。
那张纸条已经被她撕得粉碎,顺着洗脸池冲进了海里。
林曜上来抓苏小米的胳膊,但苏小米狠狠地甩开了他。
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碟子,看着林曜,一字一句地对他道:“我不想再跟着你了,你的钱,我会原封不动地还你,你让我下船,就现在。”
林曜僵了一僵,他侧着头看苏小米,他突然勾起唇角,笑了一笑:“当了妓。女,才发现嫖。客不好,想换了?”
苏小米只觉热血一阵阵往头顶涌:“我不是妓。女,我不是!!”
她捶打林曜,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林曜的手指。然而林曜却巍然不动:“你怎么不是?我给钱,你张。腿,你有哪一点不是?”
苏小米屈辱得满脸通红,她挣脱不开林曜,索性低下头去,张嘴狠狠咬住了林曜的手背。
一股浓郁的血腥在苏小米嘴里蔓延,她恶心得几乎立即松嘴,但心中的愤恨却使她更紧地咬住了林曜。
孙漠从外面冲了进来:“刚才还好好的,你们俩,又怎么了?”他着急地想要拉开苏小米,可苏小米却倔强地咬着林曜的手背。
林曜抽了口烟,他在苏小米头顶淡淡地道:“你记性那么差,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,你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。”
林曜话音刚落,苏小米立即松了嘴。
她想到了穆然,如果林曜不答应,她即便离开了他,也无法去见穆然。
她如果忤逆了林曜,很有可能,林曜不会对付她,但会对付穆然。
苏小米抬头,她狠狠地望着林曜,但林曜却只是面色如常地摸了摸手背的伤口:“带她下来。”他对孙漠说,然后转身走上了甲板。
孙漠一边唉声叹气,一边抓着苏小米往前走:“姑奶奶,你又怎么了?林曜,他有哪里不好?”
他有哪里不好?苏小米咬紧了牙,他粗暴,他犯罪,他杀人,他的不好,数之不尽。
苏小米仰起了头,她大声对孙漠道:“他好不好,与我何干!?我只是个妓。女,我图的是他的钱,只要他给钱,我就张。腿!”
她故意把声音拔高,林曜已经走到了甲板边缘,他抓住往下的软绳,听到苏小米的声音,眼神暗了暗,爬了下去。
被孙漠拉到船边的时候,苏小米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:跳下去,游回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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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她看了看漆黑的海水,不远处还泛着血光,一些黑色的影子在水里浮动,海平面一望无际,她打消了这个疯狂的念头。
孙漠松手,把她扔了下去。林曜在游艇上接住了苏小米,他顺势把她打横抱起,一阵海风吹来,苏小米往林曜怀里缩了缩。
游艇“轰”地一声发动,孙漠在后面欲言又止:“头儿……自己小心。”林曜未置一词,握住了轮盘。
游艇在海面极速飞驰,划开了一道白浪,水花飞溅在苏小米脸上,身上,她纵有千般不愿,还是不得不紧紧抱住了林曜。
海风太冷,海水太冰,她快要被冻僵了,她全身都冷得像冰。
但林曜,他的胸膛却依旧温暖,他仿佛丝毫不受狂风的影响。
林曜把游艇开到了一座小岛,他把游艇停泊在了一处港湾,跟着便下了船,不见了踪影。
见到林曜下船,苏小米立即抓住了轮盘,如果她现在把船开走,那么林曜就得呆在岛上一阵子,他没那么快发现她。
但她很快懊恼地发现,林曜拔走了钥匙。
四周的海风越吹越猛,苏小米无可奈何地下了船,她可不想活活冻死。
下了船之后,苏小米跟在林曜后面,踉踉跄跄上了岛。
她发现,这似乎是一个孤岛,四周到处是茂密的树丛,一些绿色的眼睛在树叶里闪烁,让她不寒而栗。
她加快了脚步,锋利的树叶割破了她的皮肤,但她顾不得这些,如果她不赶快跟上林曜,她怕她会迷路。
林曜虽然走得飞快,但他时不时会放慢脚步,因此苏小米总能看见他,树丛里面隐隐现出了房屋的一角,苏小米仔细看了眼,那是一栋四面玻璃的海景别墅。
林曜走了进去。说来也怪,看得见林曜的时候,苏小米只觉的四周静谧阴森得恐怖,但看不见林曜的时候,什么声音都冒了出来,有咕咕的猫头鹰叫,呼哧呼哧的野兽喘气声,还有一些苏小米根本分辨不出来的嘶嘶声。
苏小米一身冷汗,她跑了起来,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别墅。
里面灯火通明,海风吹拂着白色的窗帘,没有林曜的影子,苏小米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苏小米推开了客厅的大门,她松了一口气,林曜,他在里面。
他全身赤。裸着,在往身上涂什么东西,苏小米微微有些脸红。她从未见过林曜□的样子,虽然他们经常做。
林曜在全身涂满了药水,跟着穿上长裤,用绳子扎紧了脚腕。他在脖子上缠了些绷带,穿上上衣的时候,也把袖口给绑住了。
他的动作十分熟练,简直就像受过野外生存训练,苏小米不知道,这么晚了,林曜还要出去干什么。
她上前一步,轻声问他:“你要走?你上哪去?你还回来吗?”
林曜侧过脸来,瞥了苏小米一眼:“房间里有电视,左边的柜子里是影碟,睡不着,你就看电视。”
苏小米松了一口气,林曜,他不是动了怒,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。
苏小米看了看四周,房间里空旷而又寒冷,特别是那些白色的窗帘,让她觉得有些恕br />
她忍不住对林曜道:“别走,行吗?”
然而林曜却连头也没回:“待在房里,别出去。”他话是这么说,却把手里的药瓶扔进了苏小米怀里。
“碰”的一声,林曜走出了别墅。
14拉锯
苏小米站在原地,她不是很确信,她好像看到林曜手上拿着一些黑色的铁块,还有一卷黄|色的电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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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小米拥紧了身体,她觉得有些冷,然而更多的,还是害怕,她从未一个人待在空无一人的地方,四周晃动的窗幔总让她觉得外面有什么东西想要闯进来。
她走进了卧室,紧紧关上了房门。
柜子里的影碟很多,都是些烂俗的爱情片,幸好没有恐怖片,苏小米随手挑了一片,是“飘”,她打开了电视。
屏幕里面,瑞德深情款款地望着思嘉,沙发上,苏小米却孤身一人,紧紧地蜷缩着身体。
不知道林曜带她来这里干嘛,刚才他拿在手上的东西,让苏小米联想起了火药和引线。
她知道她这么想很荒唐,但她刚刚隐约闻到了火药的味道,那卷黄|色的电线,怎么看都像是引线。
和林曜在一起,似乎总会遇到危险,苏小米想起了穆然,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,他先前已经为她花光了储蓄,现在突然又双亲逝世,他一个人,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。
她真想去安慰他,既然他要她去见他,苏小米知道,穆然心里一定还有她。
苏小米蜷缩在沙发上,前尘往事一点一滴地涌上她的心头,穆然为她还债,他在雨天背着她走过深水,她每次拒绝他进一步的要求,他温柔而又腼腆的模样。
早知如此,她当初真不应该拒绝他。
苏小米茫然地望着lcd,她突然在书桌上发现了一样东西,她奇怪地拧起了眉。
那是一把钥匙,游艇的钥匙,但这不应该,林曜,他不可能这么不小心。
回想起林曜刚刚把药水扔给她,苏小米紧紧地咬住了指甲,他一定是故意的,然而可以逃离林曜,见到穆然的念头却还是促使苏小米走到书桌前面,拿起来那串钥匙。
她只是试一试,就试一试,就算她逃不出去,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。
林曜,他顶多就是像对刚才那个跳进海里的人一样,杀了她。但他不知道穆然给她的纸条,她不会连累任何人。
苏小米拿起了钥匙,她忘记了害怕,忘记一切,急匆匆把药水涂在了身上,离开了别墅。
面前是一片浓密的树林,苏小米怔了一怔,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记得来时的路,但却没料到,她面前根本没有路。
之前,她之所以会行走的那么顺畅,那是因为林曜事先把枯枝杂草拨到了一边,可现在那些枯枝又被林曜拨了回去,苏小米的面前,四周,全部都是一模一样茂密的树丛。
是回去,还是接着往前走?
苏小米咬了咬牙,她既然出来了,就不会那么轻易回去。
她拨开一片树丛,走了进去。
锯齿形的草叶再一次割破了她的皮肤,先前,林曜把草都踩在了地上,苏小米的腿上虽然有割伤,但都不算严重,没有流血,但这一次,她只往前走了一步,腿上就裂了一寸长的伤口。
难怪林曜要把衣服绑得那么紧,苏小米折了回去,学着林曜的样子,把那些白色的窗幔绑在了自己双腿,以及胳膊上。
她再次走进树丛,草叶已经伤不了她,她奋力拨开树枝,一步一步朝前走。
草丛中时不时有几双绿色的眼睛盯住了她,然而它们闻到她身上的气味,又都退了开去,林曜,他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药水,驱赶野兽的效果极好。
苏小米一路虽然没有遇到野兽,甚至,也没被蛇虫马蚤扰,但她走到一处沟壑,她却停下脚步,犯了难。
沟壑并不深,但里面流淌的,却不是清水,而是泥浆,污浊的泥水冒着泡流往了下游,看不清源头在哪里,沟壑的两旁是茂密的草丛,参天的大树,一颗枯树倒了下来,横在了沟壑的两头。
苏小米皱起了眉,她不认为自己可以从树干上走过去,这树干应该是林曜架的,因为他可以一分钟就从上面走过去,但换成苏小米,则一定会摔下去,掉进泥浆水里。
苏小米犹豫了片刻,她解下了胳膊上的窗幔,把它圈在自己腰上,将窗幔的另两头绑在了树干上。
她爬在了树上,开始一寸寸往前挪,窗幔绑住了她,她即便一时失手,也不至于掉进泥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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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爬行的过程中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上气味的缘故,一些黑色的甲虫纷纷爬出了树洞,在四周飞舞。
苏小米连蟑螂都怕,而这些甲虫,每一个都比蟑螂大,她只能闭上了眼睛,鼓足勇气往前爬。
当她的手指沾到了一根长草,她松了一口气,睁开了双眼。
她已经爬到了尽头,现在,只需要抓住长草,她就能上岸。
然而锯齿形的草叶却割伤了苏小米的手掌,让她疼痛之下,松开了手指。
她的身体旋转了一圈,整个朝后掉了下去,苏小米闭上了双眼,她几乎尖叫,林曜。
然而窗幔却绑住了她,让她吊在半空,不至于摔进泥浆。
苏小米悬挂在树干上,一个多小时的攀爬,已经让她耗尽了全身的力气,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,一是等到精疲力尽,掉进泥浆里,二是喊林曜来救她。
可她不甘心。苏小米看了看对岸,就只差一步,只差那么一点点。她解开了腰上的窗幔,用尽全身的力气,抓住了岸边的长草。
殷红的血液顺着苏小米的指缝滴滴答答流了下来,苏小米猛地用力,把自己拽上了对岸。
她靠在树干上,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,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,她累极了,极想睡觉。
然而这里却不是睡觉的地方,现在的情形,比她那天在酒吧里面还要危险。
她那天在酒吧里,就是因为闭上眼睛睡了一觉,才没能逃脱林曜。这一次,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闭眼。
苏小米掏出了手机,这个鬼地方当然没有信号,但她能设置闹钟,她每十分钟设置一次闹铃,靠在树干上,眯起了眼睛。
这是苏小米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觉,她根本没有睡着,只是让酸痛的四肢稍事休息。
她只离开了别墅几百米,就几乎累瘫,然而苏小米并没有气馁,她能听到,海浪声越来越清晰,她也许选错了道路,却并没有选错方向。
苏小米只休息了半个小时,就起身继续往前走。她不能拖延太久,林曜,他一回去就会发现她不见了。
苏小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,她似乎已经闻到了海水的味道,咸咸涩涩的,她兴奋地加快了脚步。
然而她却一脚踩进了一汪泥浆里,苏小米惊恐地睁大了双眼,她刚刚还只是一只脚陷进了泥浆里,转眼却半个身子都陷了进去。
她再也顾不得这么许多,放声大叫了起来:“林曜!!救救我!救我林曜!!”
半分钟,一分钟,两分钟,三分钟。
泥浆已经漫到了苏小米胸口,这个岛并不大,林曜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,但他却并没有现身。
夜幕低垂,泥水冰凉,苏小米只有用力用手抓着岸边的长草,才能使自己不沉下去。
或许林曜根本不打算来救她。
苏小米想起林曜先前无数次救她,他把降落伞丢给她,他对她笑。不知为何,她的心中隐隐刺痛。
不知过了多久,苏小米再也没有力气抓住岸边的长草,她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,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。
“啪飒,啪飒”是人的脚踩在草地上的声音,苏小米惊喜地睁眼,她看到林曜,他从树丛里走出来,站在她的手边,神色淡然地看着她。
他明明看到她陷进了泥浆里,却并没有伸手来拉她,他只望着她,漠然道:“你还记得,你那天晚上在酒吧里,对我说过些什么?”
苏小米的大脑已是一片混沌,她说过些什么?对,她好像对林曜说过,再也不跑了。
苏小米咬了咬牙,她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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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曜站在岸边,看着她:“把你那天说过的话,再重复一遍。”
但苏小米却只是倔强地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她不想重复,她即便说了,也不是事实,她一定会再逃跑,去见穆然。
见苏小米抓着岸边的长草,纹丝不动,林曜掏出怀里的卫星手机,拨通了电话:“去长江路咖啡厅守着,把他做了。”
林曜的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,打醒了昏昏欲睡的苏小米,她猛地抬头,冲他喊了起来:“你别碰他!!你有什么事,冲我来!!!你别伤他!!林曜,你卑鄙,龌龊!!!”
苏小米喊着,眼泪夺眶而出。长江路咖啡厅,那是穆然要求她做他女朋友的地方,也正是穆然在纸条上写的老地方。
原来,她那天走出房间,林曜就知道她收到了穆然的纸条,海水里面那个被他用鱼枪射死的人,应该是穆然派来送信的。
苏小米紧紧抓住了林曜的脚腕,她低声哀求他,大声诅咒他,但林曜,他却丝毫不为所动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小米,又对她重复了一遍:“把你那天在酒吧里说的话,再说一遍。”
这一次,苏小米脱口而出:“我错了,林曜,我再也不跑了,让你的人回来,算我求你,林曜……”
她一边说,一边哭着望林曜,但林曜的脸就像结了冰,冷酷而又淡漠。他对苏小米道:“说大声一点,我听不到。”
苏小米豁了出去,她抓着林曜的脚腕,哭着喊:“我再也不跑了,林曜,我永远都跟在你身边,永远听你的话,你放过他,林曜……”
林曜弯腰,他猛地把苏小米